玄陆东南部的一个泊村里,一个少年正在自家房前的耕田中卖力地锄着地。
少年约莫十七八岁,容貌普通无奇,脸上还带着青涩,连年的务农生活让他的皮肤变得有些粗糙且黝黑。
此时少年光着膀子,挥舞着锄头,在阳光的曝晒下很快便汗流颊面,不过倒是显出了他一身结实的肌肉,汗水滴落间,少年似乎终是耐不住干渴,放下了锄头,走回了房屋的阴影中,拿起白色的布帛擦了擦汗,又提起水壶猛灌了两大口水。
怔然的看着门外的农田,少年不禁回想起了一些往事。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七个年头了。
少年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,至少他的思想和意识,或者说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。
少年原本是地球上华夏国的一名普通的大学生,在一个美好的中午沉沉睡去后,再次醒来时,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婴儿。
来到这个世界后,少年也疑惑过,恐慌过,但最终还是要为了生活抡起锄头干活,逐渐的也就既来之则安之了。
少年本姓张,名琪,但好巧不巧的是,来到这个世界后,自己的名字也叫张琪。
逐渐的,张琪发现这世界似乎有些奇妙,因为这里的人可以使用所谓的“玄力”,听闻高手可以千里之外制敌,举手投足就可开山裂石,脚踏虚空便可乘风而起。
张琪也曾尝试修炼过一些玄法,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凝练出哪怕一丝玄力,而后中原的宗门来此地招收门徒时,他才找到了自己不能修炼的原因。
根骨测试中,张伯冬被告知他连三等下阶根骨都没有达到,属于不入流的凡杂根骨,资质可谓是最差。
所以张琪无法凝聚玄力。
少年也曾经失望到失眠,辗转反侧了几个月,但生活还得继续,没有玄力又不是失去一切,最终,看开了的少年只想普普通通的过完这一生。
这户人家很贫困,张琪如今的母亲织些粗布,父亲则与张琪一起务农,等作物成熟后,父亲便会拿起几袋粮食和一些布匹,到村子上面的禾城去贩卖。
“哥哥!你又在这里发呆了!”清脆的女声响在耳畔,少年一回神,便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快速的扑到了他的怀里,环住了他的腰。
待看清自己怀中的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时,张琪的嘴角不自觉的上翘,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。
这是他今生的亲妹妹,张妍。
张妍比张琪晚出生三年,芳龄十四,行为举止间还有些调皮幼稚,但小姑娘长得却是越发的水灵,可爱至极。
“都多大了还这么黏你哥哥,再过几年都该嫁人的大丫头了。”紧接而来的是一个粗犷的男声。
“我才不要嫁人,我一辈子都要陪着哥哥!”妹妹不满的撅了撅嘴,依然紧抱着哥哥。
张琪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头,随后看向门口,喊了一声:“爸……”
一个身材很高大的男人抓着一个小皮袋走进了屋,男人留着寸头,约莫四十多岁,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,头发也有了几处斑白,黝黑的皮肤仿佛也在诉说着他一生的贫苦,但纵使贫穷,男人的脸上也总是挂着憨笑,让人不甚理解。
他就是张琪此生的父亲,张林。
此时的张林脸上带着喜色,进屋就激动的对张琪说:“臭小子你猜我今儿赚了多少?两枚银币!两枚银币啊!”
张琪也面带惊讶,显然那些粮食和布帛能卖上一枚银币已经是很难得了,没想到居然能翻一番。
“都是我吆喝的功劳!”妹妹松开了抱着哥哥的手臂,随后双手叉腰,高高扬起头,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。
看着那澄澈的大眼睛中闪烁着“快夸我”三个字,张琪与张林都不禁笑出了声,神色间难掩温柔,张琪蹲下来摸摸妹妹扬起的小脑袋,笑着说:“是啊,我们家妍妍最厉害了!”
妹妹似乎很受用,眯着眼,笑盈盈的抿着嘴。
而且今天也是张林第一次带张妍去禾城的集市,张妍似乎还残留着第一次进城的热度,漂亮的脸蛋上隐隐还有些兴奋。
“对了,你妈呢?……孩儿他妈!老婆?!”
“我还没聋呢,用不着这么喊……”一道无奈的声音从里屋响起,只见从里屋缓缓走出一个妇人,妇人头发也有些花白,不曾保养的脸上也有几道明显的皱纹,上了年纪后身材也开始有些臃肿,但在看向自己丈夫和儿女时,同样难掩脸上温柔地笑意。
这是少年的母亲,赵梅。
“我跟你说老婆,我今天……”
“赚了两枚银币,就你那么大声,我在里屋就听到了。”赵梅白了张林一眼,生生把他接下来的话噎了回去。
而张林就这么保持着尴尬激动又喜悦的复杂神情,长大了嘴愣在那里。
一旁的兄妹看到这一幕,都忍不住咧嘴一笑,但又被父亲“凶狠”的一眼给瞪了回去。
这就是张琪如今的状况,生活在玄陆社会的最底层,没钱没势,贫困潦倒,有时甚至填不饱肚子,但却充实无比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缺钱时苦恼,赚钱时喜悦,有恩爱的父母,有古灵精怪的妹妹,家中充斥着淡淡的温馨。
每日与父亲耕种,帮母亲缫丝,看着妹妹不断长大成人,然后父母故去,自己娶妻生子,妹妹再嫁个好人家,最后颐养天年,在儿女的陪伴中死去,这一生也平平淡淡,了无遗憾。
但天有不测风云,人事总与愿违,玄陆弱肉强食,人命为草芥,凡人如刍狗。当一个凡人家的美丽姑娘被某些人发现时,便是这个美好家庭灭顶之灾的开始……
匹夫无罪,怀璧其罪。
当天黄昏,正在一家人饱餐一顿后收拾碗筷时,一位衣着华丽,样貌阴骛的年轻男人带着五个青袍家丁闯入了张琪家的小屋。
六人身上都隐隐有着力量的波动,应该都是玄修,练过玄法,身负玄力。
那样貌阴骛的男人在见到因为害怕而缩在赵梅怀中的张妍时,毫不掩饰脸上那恶心的**表情,但在看到张琪和张林时,眉头又闪过一丝嫌恶的神色。
“女孩带走,其他人杀了。”那阴骛男子对家丁下令,语气平淡到仿佛要杀的不是人,而是什么家畜一般。
莫名其妙的灭顶之灾,让一家人都慌了神。
“我去你大爷的!”
见着五人围了上来,张林张琪皆是暴怒而起,但他们一介凡人怎会是那些家丁的对手,其中一位家丁运满玄力的一拳直击张林的心窝,砰的一声将其打飞出去,狠狠砸在小屋内壁的墙上,然后摔在地上,七窍流血,在赵梅与张妍的眼前断了气。
张琪还来不及反应,就被眼前的另一位家丁一腿踢飞到一边,重重的砸在了屋内的侧壁,没了声息。
张妍看着眼前地上死状狰狞的父亲,不禁吓得惊声尖叫,随后大哭起来,而赵梅虽然吓得浑身颤抖,但依然紧紧抱着张妍,同时语气哽咽,断断续续的对家丁说:“各位爷……行行好……不要带走我的女儿……她还只是个孩子……饶我们一命吧……”
但那些冷血的家丁不为所动,强行从赵梅的手中拽走了张妍,然后运起玄力,一掌拍在赵梅的侧脸,赵梅瞬间颅骨破碎,脖颈扭断,软软的瘫在了张林的尸体边。
而张琪倒在一边,那家丁一腿的力量大得惊人,直接踢断了他的左臂骨和左边的肋骨,而且余下的劲道还冲击着他的内脏,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几根断掉的肋骨**了他的肺中,使他呼吸间不停的咳出血沫。
腹内一片温暖,恐怕是大出血了。撕心裂肺的疼痛直冲张琪的大脑,迫使他的意识紧绷,使他一抬头便清晰地看到前方不远处父母的尸体,还有被一名家丁拖拽着不停挣扎的妹妹。
张琪想叫喝,但现在他喘气都费劲,更别提说话;张琪想站起来,但无论他怎么努力,他的身体也只能做出无意义的蠕动。
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家丁带走他的妹妹,什么都做不了。
他自责,他惭愧,他哀怨,他仇恨,在力量面前一切都是空谈,张琪从未像当下这般怨恨自己,怨恨自己根骨奇差,怨恨自己为什么不能修玄法,怨恨自己是如此的的弱小。
没人再去理他,以张琪目前的状况,不消片刻就会死亡。
家丁拽着张妍出门后,一把火烧了张琪居住了十七年的家。
看着眼前的火光,意识渐渐模糊,眼前逐渐变暗,连那刻骨铭心的疼痛都渐渐感觉不到。
张琪不想死,他想救回妹妹,他想为父母报仇,他在对自己的生命做最后的挣扎,他咬着牙强撑着不让意识消散,但还是敌不过严重的伤势,呼吸间咳出的血液越来越多,甚至血液中还夹杂着内脏的碎块。
火焰燃烧的毒烟更是呛得他无法呼吸,热浪距他越来越近,他的皮肤也被高温灼伤。
他的喘息声越来越慢,他的心跳越来越微弱,最后的最后,他终是眼前一黑。
弥留之际,他发出毒咒:“血海深仇,我就是死,也要化作厉鬼前来索命,你们等着……”
……
“救我!”
“召唤我!”
“谁都可以,有人能听到吗?!”
“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!”
“来不及了!”
……
“我要……力量……”
“我要……复仇……”
……
“你可以感受到我的契约?!”
“我可以给你力量!帮你复仇!只要你现在救我!”
“念我的名字!召唤我!”
……
“司…徒…昭……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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